迷心蛊（二十二）
唐遥将她打横抱起带回山洞，然后捡起一旁的猎物熟练烤制起来。
曲黎抱着小蛇不动声色的往她身边挪了挪，望着她专注烤肉的侧颜，忍不住唤道：“阿遥……”
“那个……”曲黎本想问她为什么不辞而别，但想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。说不好是临时有急事呢？这个不重要，她更想问唐遥临走前留下的话是何意。
不过这样问似乎太过直白，于是曲黎从怀中暗囊里取出那块儿时所绣的丝帕，装糊涂道：“对了阿遥，这个好像是你的东西吧。怎么落我这了？”
唐遥扫了眼她手中，明知道是何物却没有接。
“喏，吃吧。”
曲黎真是饿坏了，抓起烤肉也顾不上烫，直接大口大口啃起来。
唐遥沉默片刻，忽然道：“你吃完以后，趁夜色返回五毒，不要再离开。”
曲黎沉吟道，“我这次出来就是想去唐门寻阿遥的，谁知乌蒙贵那老匹夫竟公然叛教！确实得尽快赶回去告诉师姐。阿遥不妨与我同去呀？”但是在看到对方身上穿着的唐门夜行衣后，曲黎又馁下来，“哦……忘了阿遥已经恢复身份了……回去万一被师姐发现……她就知道先前我在撒谎……说不好又要揍我一顿……阿遥在这边应该也有事要办吧？不如我先返回五毒，你办完事咱们还在这里汇合怎么样？”
“你……”唐遥叹了口气，对于曲黎无条件的信任，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。也许……是时候摊牌了。
“这次救你，算是答谢三年前在五毒时你的照拂。你我至此两不相欠，我不会等你，也不会再见你，你走吧。”
曲黎惊诧莫名，不明白好好的人为何如此绝情。
“阿遥？是我做错了什么嘛……你别这样……我改……别赶我走……”
唐遥狠下心，避开她的目光，道：“你没错……但我早说过……我们永远都只能是对立面的人……”
“阿遥……此言何意？”曲黎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。
“怎么？你还不明白？”唐遥冷笑，突然欺身上前，一把扣住曲黎的肩膀将她狠狠撞压在石壁上。
“你以为我为何会在这里？又为何会知晓你落水的地点恰好将你救起？你真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？”
曲黎后背硌得生疼，在她的质问下渐渐迷茫起来。
“阿遥……”唐遥所说她不是没想过，只是……谁会去怀疑自己最心爱的人呢……
“……你的意思是……你也是来抓我的吗？”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结论在脑海中浮现，曲黎凄凉一笑。
“乌蒙贵叛教，阿遥早就知道的对吗？或者说……其实阿遥也参与其中？”
唐遥盯着她的眼睛，慢慢松开了手。
“看来还不算太笨。”
“真的是这样？！为什么？为什么啊！阿遥！乌蒙贵叛教为什么你会……”
“因为让乌蒙贵叛教就是我们的任务。分裂五毒，消弱五毒教的实力，唐门才能坐拥西南。”唐遥直接打断她，似乎并不在意这样的答案会给眼前人带来怎样的伤害。
闻言，曲黎愣了很久才艰难开口道：“……原来如此……呵……原来三年前阿遥隐藏身份来到五毒……根本就是为了和乌蒙贵结为同盟……我居然还以为……”
眼泪瞬间夺眶而出。
“红衣教身份是假……分裂五毒才是真……好……就算这是门派任务不可违背……我就想知道……阿遥对我……可曾有过真心？”
“……”唐遥看到她脸上的落寞，有些不忍，迟疑了一下，还是坚决的摇头。
“没有。从来都没有。”
曲黎咬唇强忍住泪水，眼眶通红，望了她许久，忽然长出一口气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空洞的眸光看得唐遥心中微疼，但她知道，五毒分裂战开始，她们已经回不到过去。即早斩断脱身，划清界限才是最好的选择。
“我这里还有些药膏，你带着备用。回去以后不要再出来，否则战场上遇见……”
唐遥顿了顿。
“我不会留手。”说罢取出面具重新覆在脸上，转身就走。
然而就在她展开身形准备离去时，曲黎突然冲上来用力吻住她的双唇，然后直接将舌尖送了进来，似乎还卷着什么东西。唐遥不查之下吞了个正着，反应过来已经晚了。
将曲黎狠狠推开，唐遥急忙运转内功，果然感觉到体内阵阵酸麻的痛感，而且还随着她功力所及之处迅速蔓延至全身。
“你……你给我吃了什么？！”此刻点穴是来不及了，唐遥四肢无力，很快就软软倒在地上。
曲黎不知何时已将眼泪擦干，仿佛变了个人似的，微笑中带着一丝罕见的妩媚，轻轻将唐遥扶回洞内。
“没什么，一颗迷心蛊而已。阿遥是否觉得全身发软使不上力？没关系，这是蛊初步入体时的正常现象。阿遥放心，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。”
傻阿遥……哪里有什么迷心蛊……她所有的蛊毒早就在先前乌灵风的追杀中丢的一个不剩了……她身上仅有的蛊……是那颗凤凰蛊啊……
曲黎将唐遥安顿好，忽然收笑正色道：“阿遥，你听好，第一，五毒教从来没有过任何扩张势力、吞并弱小的想法。唐门想要称霸西南，我们不会干涉。但如果唐门欺人太甚，我五毒教也不是好欺负的。第二，乌蒙贵叛教是本门内务，也许就算没有唐门暗中支持，这也是迟早要发生的。何况阿遥只是奉命行事，我理解。但是第三，我不能原谅阿遥竟然会承认对我是虚情假意。你可知……在我心里……我……”
“……我喜欢你呀……”
“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，我只记得每次想起阿遥都会很心疼。”
“也许是因为儿时父辈间的恩怨，害得阿遥那么小就流落江湖；也许是得知了阿遥这些年来的生活皆是在刀刃上舔血，生死搏杀，风雨无阻；又或许是碰巧看到你旧伤复发时的孤独和无助……”
“我时常想，阿遥小时候就吃了那么多苦，连拜的师父都那么凶，把阿遥教的比冰块还冷。所以我想多陪陪你，让你过些轻松的生活。就算第二天你依旧要去面对那些生生死死的任务，至少我希望有我在的时候，你会是快乐的。”
“我想和你一起分享属于我们的时间，你也不必有牵挂或者顾虑，你我生死与共，若哪一日你不幸任务失败，我就去那边寻你。阴阳两界，你在哪，我就在哪。”
“但是阿遥就从来没喜欢过我么……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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